丹K

 

杂食 散人

[冢迹]乌龙球

#一个脑洞大开的吵架故事#

#短篇完结,HE#


迹部刚刚一个人从巴厘岛回来。

飞机穿破云层,稳稳地降落在机场。随着空姐甜美的告别,他整了整衣领,拖起拉杆箱昂首走了出去。

没有人来接机。

是预料中的,也是情绪外的。他冷冷地哼了一声,将头扬的更高了,几乎到了傲慢的地步,皮鞋接触地面敲击出冰冷的回音,竖起的风衣领遮住了他的表情,他跟着人群一起走向海关。

心中的焦躁感还是挥之不去。本来计划中两个人愉快的旅行,却变成了他一个人排遣抑郁的逃离。

半个月前。

迹部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,一边整理着行李箱,顺带将手冢的箱子也拖了出来,帮他一并收拾。

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是很少插手家务事的,他一边将换洗的衣物丢进箱子,一边得意洋洋地想着手冢真有福气,能和他这么善解人意的帅气少爷共度此生。

然后便是在这不经心的整理过程中,他看到一份大额保险单。投保人是手冢国光,受益人赫然填着不二周助四个大字。

呼吸骤然暂停,然后几乎是倒退回了肺叶里。迹部拿着那份保单,几乎不敢置信地来回翻了好几遍,然后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——手冢国光为自己购买了保额为五千万日元的意外保险,如果他死于意外,不二周助能够独自拿到这样大的一笔收益。

迹部一下子瘫坐在床边,急促的呼吸顶的他肺疼,他想不明白每晚睡在他身边的人为什么背着他悄悄做了这种事。他迹部大少爷自然是不稀罕这五千万日元的——但这不代表他能够容许自己认定了的男人去以此向另一个人示好。

他沉不住气,也不想忍受这份屈辱,几乎是立刻就抓起这份保单,一路踩着油门冲到手冢所在的律师事务所门外。他阴沉着脸,叫正在一丝不苟地对着电脑屏幕敲击着键盘的男人出来。

看到那份纸质文件,手冢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慌乱,然后被迹部敏锐地捕捉了去。

“你作何解释?”迹部怒不可遏,却讽刺地直接笑了出来,犹如带血的玫瑰,疼痛而又艳丽。

手冢似是在思考要如何开口,神情中有些挣扎,然而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。

“看来也没什么好说了,是不是?”迹部扬起那份文件,摔在手冢脚下,然后一脚踩了上去,恶狠狠地落了个鞋印。手冢却立刻反应过来,飞快地弯下腰去,推开迹部的脚,将纸张拿在手里。

“景吾!”他张口喊住转身离去的迹部。对方转过头来,目光尖利的如同一把刀子。手冢顿了顿,艰难地说道:“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……”

迹部冷笑一声,绝尘而去。

他将手冢的护照锁进密码箱,然后提着自己的行李直奔机场。虽然比预定的时间提早出发,但是那都不重要了,他此刻只想把手冢国光完全抛下,也把那个深爱着手冢国光而狼狈不堪的自己抛下。

巴厘岛本是浪漫的国度,却在此刻见证了他的落魄。

手冢慌乱和犹豫的神情被无数次回味,再无数次放大。好笑,他那一向平静的脸上居然会出现如此不符合他的神情。

迹部一个人跑去海神庙。大雨倾盆,他任性地没有打伞,站在石阶上看着孤立的海神庙在无边的大海的映衬下遗世独立,几乎到了寂寥的程度。平素不信鬼神的迹部那一刻有种想哭的冲动,他甚至自暴自弃地希望海神能够将他带走,不要再承受被最爱的人背叛的苦痛。

他也去了几座火山,沿着火山灰开凿出来的小土路一个人走了一圈又一圈。偶尔有当地人开着摩托经过,看到这位衣着鲜亮容貌脱俗的亚洲游客身影萧索,都忍不住用蹩脚的英语跟他交谈几句。迹部却只是疏离地笑笑,继续走他的路。

这期间他想了很多。他回忆起十年前他们十五岁的时光,那时候手冢就是个不苟言笑的“小老头”了,和他一起去换网球线的时候还被误认为是他的教练。十七岁在高等部的时候手冢去找他表白,那是他第一次从那张一成不变的脸上看到忐忑不安的神情,似乎是怕会被拒绝。十八岁的时候他们一同进入了东京大学,也是那一年他们第一次偷尝禁果。他嘲笑手冢笨拙,手冢反击说你也是出乎意料的纯情。再之后他们向双方的家长公开了关系,并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抗争。手冢的家庭最先软化下来,然后两年前,一直反对他们的迹部顺一也突然承认了手冢,他们之间的事情才变得顺利起来。

迹部本以为,一段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和如此长的时间的感情,该是纯粹到没有杂质,坚定到硬如磐石才是,却没想到此时却出现了一个不二周助。

他并不记得不二周助这些年来和手冢有任何私人的联系,尽管他们在青学期间十分要好。玩笑之外的场合,不二是个非常知道进退的人。平心而论,中学时代迹部是有些嫉妒不二的,后者是手冢在网球部的左膀右臂,一直在同一个学校也使得他们之间有更多的相处时间。只是后来手冢的主动表白,以及他和自己一同进入东京大学这件事,让迹部放下了青学的过往。不二与手冢相处的再久有什么用呢?手冢国光爱的人不还是他迹部景吾?只是现在,他却没有那么确定了。

他又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在私家海滩待了几天,酒店到期了也没有再续,拖着行李又回了日本。

刚打开手机,里面便跳出了手冢的几条短讯,都很简洁,大意就是叫自己不要生气。

他怎么能不生气?只要他还爱着手冢国光这个人,怎么能够忍受这个人背着自己去投保,把受益人填成另一个男人?

迹部低声咒骂着,将短讯删了个干净。

他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疯狂的想法——是立刻离婚,还是带上菜刀去砍了手冢,还是直接敲碎自家26层的玻璃,从上面跳下去。他在心中将这些想法一一实现了一遍,带着稍微解了点气的发泄感,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几圈,然后一脚踢开门。

手冢坐在沙发上,听到声响,抬起头直视他,眸中的挣扎比他离开前更甚。

迹部一眼瞥到茶几上放着几叠纸。几乎是瞬间,他的头脑中飘过“离婚协议”几个字。

心中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痛,他将行李箱扔在地上,关上门,一屁股坐在手冢对面,双手交叉在胸前,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,等着手冢开腔。

“对不起,景吾,我有件事瞒着你。”手冢声音低沉。

迹部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。尽管在印尼时他也想到过,或许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句点,但是真到了坦承的这一步,他心中的痛苦还是如同疯狂生长的毒蔓。

手冢见他没有回音,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你发现了一定会非常生气,但是我必须这么做,我是个自私的人,爱上一个人之后会不顾一切,甚至会做出不仗义的事情来。”

迹部几乎要咬碎牙齿了,好你个手冢国光,本大爷原本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无耻的人,做出这种事情来,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!

“你——本大爷不想再见到你!”迹部大吼一声。

手冢扶了扶眼镜,眸色有些黯然。他望了望迹部,继续说道:“我确实不该瞒着你,事情说完,如果你不能原谅我,那我便先搬出去。”

“有多久了?”迹部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。他要问清楚,一段感情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。

“两年了。”手冢低下头去。

迹部从沙发上跳起来,扬起拳头就想揍他,然而一拳打到半空中却又僵住,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。他整个人颓然地落回沙发上,点点头,怏怏地说:“我明白了。”

手冢点点头,刚想继续说下去,却看到对面的人仰起头,闭起眼睛,两行泪水飞快地流了下来。他一下子慌了神——迹部虽然霸道张扬,情绪外露,可是却鲜少示弱,更别说哭泣了。他心中又疼又酸,一个箭步冲过去就把迹部揽在怀里。

迹部立刻挣扎着推开他,无奈手冢太过坚持,长期运动的手臂健壮有力,牢牢地将他束缚在怀里。迹部一下子失了力气,便这么任由他抱着,然后开始苦笑。

“对不起景吾,我真的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。”手冢有些慌乱,语速也比平日里快了不少,“迹部叔叔也希望我瞒着你的。”

“放屁!”迹部忍不住爆了粗口。这是什么天方夜谭荒诞传奇?手冢出轨,连自己的爸爸也要联手瞒着他?

“你听我说。”听到迹部毫无章法的乱骂,手冢倒是冷静了一些,“那时候你忙着处理财团的事情,每天熬夜加班,一个月内就病倒了三次,我是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去冒风险的。”

迹部的泪痕还挂在脸上,但是此刻听的是云里雾里,不由得怒从中来,一把抓住手冢的衣领,怒吼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,手冢国光你给我一次说清楚!”

手冢握住他的手,郑重又严肃地点点头,这才娓娓道来:“两年前,叔叔病倒了,将整个集团交到你手中,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。只是关于他的病情,我们一直瞒着你,其实他不是简单的积劳成疾,而是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。他不希望你担心,我也觉得这件事不要告诉你比较好……所以……”

迹部呆呆地望着他,然后又是一声低骂,质问道:“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我?再说这跟不二周助又有什么关系?”

手冢苦笑一声,垂下眼帘。“景吾,这便是我自私的地方了。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最有效的治疗方式便是骨髓移植,你是叔叔的亲生儿子,由你来进行骨髓捐献自然是最容易配型的,而且你如果知道了一定是义无反顾的,我拦也拦不住。只是我担心你的身体,便恳请医生去骨髓库里配型,结果事情便是如此凑巧,尽管不二与叔叔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,但是他们的骨髓却配型成功了。我也是直到医生去联系不二,才知道原来这位天降的匹配者竟然是不二。”

迹部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,却不敢说出口,只有瞪大了眼睛,听手冢继续说下去。

“不二是大二时候自愿成为了骨髓捐献者的。那年他就进行了一次骨髓捐赠,所以原则上五年之内是不能进行第二次捐献的。是我过于自私——如果他不肯捐献,那么剩下的捐献者便只有你。所以我便去以朋友的身份恳求他,不二这个人是从来不会拒绝我的……他冒着身体受到损伤的风险,进行了第二次的骨髓捐献。”

“所以……那份意外保险……”迹部喃喃地问道。

“他不肯接受我任何形式的谢礼,我便去投了这份保险。毕竟意外死亡的概率非常小,所以于不二而言,这份礼物反而不至于让他觉得沉重。他甚至还开玩笑说,我送了他一份空头支票。”手冢的眼中充满了内疚。

迹部觉得自己的声带都有些不听使唤了,以至于发出的声音是如此的生涩:“所以……这才是两年前,爸爸突然接受了你的原因吗……”

手冢无言地点点头,神情中的沉重让迹部看了也难过。

“傻瓜。”迹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,头发凌乱,红着眼圈,却一把将手冢抱住,“你心里一直很不好受吧,独自承担着对不二的愧疚,还要费心瞒着本大爷。”

“对不起,景吾,这是你父亲的事情,本不该瞒着你,可是我——”

“不要再说了。”迹部惩戒似的挠了下他的后背,声音再度哽咽,“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,一个人在背后做了那么多,然后还要让别人误会你出轨……”

“出轨?”手冢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,“谁出轨,我吗?和不二?”

“废话!”迹部又好气又好笑,一把松开他,然后捏住手冢的脸,手指用力,“本大爷开开心心地收拾着去巴厘岛的行李,然后看到你偷偷摸摸去给自己投了这么大额的保险,受益人写的还是不二周助,能不怀疑你出轨吗!我要不要明天去投个保险,把受益人填成忍足啊?”

手冢怔了半晌,点点头认可道:“也是。不知情的话听起来是有点奇怪。”

“手冢大律师!”迹部这下子是真的气笑了,“你这种脑回路,平时要怎么出庭诉讼啊,法官都要被你气死了吧!”

手冢没有接他的话,却缓缓捧住他的脸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你笑了……所以是不生气了吗?”

“生气!”迹部一屁股坐到他腿上,双手环住他的脖子,“本大爷生气你把我当成玻璃娃娃,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还怕我承受不了。还生气你一个人背负愧疚,始终不让我分担。”

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,瞪着眼睛,捏住手冢的鼻子,气鼓鼓地补充道:“最最生气的是,国光你怎么讲话这么吞吞吐吐,平日里的单刀直入都哪里去了!你害本大爷白白生了半个月气你知道吗!”

手冢的表情有些僵硬,过了片刻,才叹息一声,宠溺地抬起手摸了摸迹部的头,问道:“那……我们再投一些别的保险好不好?”

望着迹部疑惑不解的眼神,手冢指了指桌子上的纸质材料:“我虽然没想到你怀疑我出轨,但是还是知道你因为保险的事情有些不开心,所以去拿了各种各样的保险产品回来。我再投一些不同种类的,受益人全部写你,好不好?”

迹部的脸蓦地一下红了,抓起桌子上的纸来,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些离婚协议书,而是形形色色的保险产品宣传材料,除了传统的健康险,意外险,人寿险之类的,还有奇奇怪怪的爱情保险,婚姻保险,甚至还有性xing生活保险,看的迹部脸都青了。

最后他一把又抓住了手冢的衣领,恶狠狠地说道:“本大爷现在倒不怀疑你对不二周助有什么不正常的感情了。说句实话,你是不是爱上了上门推销保险的销售小姐了!”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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